B站，财报里的“小花招”

B站Q2为了让账面相对好看，把股权激励和摊销等加上，亏损8.58亿元。这奇怪的是在Q3，又把股票波动的收益/亏损加上，第二季度亏损变成了13.25亿元。

文丨BT财经无忌

11月17日下午， $哔哩哔哩(BILI)$ B站发布了2021年Q3财报。三季度B站营收52.07亿元，但就在财报公布后，B站股价下跌超10%，18日收盘下跌超过17%。次日B站就发布公告，于11月19日上午9时停牌，加上23日上海消保委对B站提前扣费进行的不点名批评的消息，一时成为行业的焦点，引起诸多关注。

最亏损的视频平台

B站持续亏损多年，不过本季度的亏损有点多。财报显示，B站第三季度亏损了26.86亿元，而去年同期的净亏损仅为11亿元，同比暴增了144%。而今年的前三季度营收增幅分别为68%、72%、61%，营收的增幅远低于亏损的增幅。

对比另一家长视频平台爱奇艺，爱奇艺和B站同一天发布Q3财报，前三季度共亏损44.2亿元，而B站前三季度共亏损47.1亿元。亏损首次超过爱奇艺，成为一家公开财报的视频平台中亏损最多的视频类平台。

B站的钱都亏到哪儿去了？这是众多投资者比较关心的问题。从财报来看，营收费用支出增加107%，导致毛利率触底，达到创新低的19.6%，同时行政支出和研发支出分别增加109%和104%。

除去经营成本的增加，B站今年43笔投资也被诟病。从2013年起，B站对外的投资已经公开的有146起，今年的投资占投资总数的29.5%。相继投资了游戏、动画生产、生活电商等诸多领域，投资金额高达55.9亿元，而2020年B站的总营收不过120亿元，投资占比高达47%。三季度B站仅投资亏损就高达7.24亿。

去年同期B站的投资还是盈利状态，今年就大幅亏损。可见短期内B站对外的投资并未带来实际收益，以今年4月B站耗资7亿元购买的心动网络4.72%的股份为例，上半年的心动网络营收仅为13.79亿元，同比下降了4.3%，归母净利润为-3.25亿元，同比下降了257%。这笔投资目前看是亏本的。

B站2021年投资情况（不完全统计）

或许是从战略的角度出发。B站以往的投资基本是围绕游戏和MCN领域，但今年的投资却呈"百花齐放"的状态，不仅涉及游戏和MCN，还有餐饮、服装、电信、新闻等众多行业，甚至还涉及新能源汽车这样的热门版块。有业内人士直言B站的投资没有章法，过于激进，让人看不懂，且B站在直播和广告业务上给到UP主的分成都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，这都增加了运营成本。

提前扣费惹争议

2020年B站月活用户首次跨过2亿大关，2021年Q2月活为2.37亿，Q3的月活增长至2.67亿，增幅为35%。移动端月活用户同比增长36%至2.5亿；正式会员数量同比增长38%至1.3亿；日活用户（DAU）7200万，同比增长35%。

但对B站提前扣费的行为，引来一片质疑之声。上海市消保委批评较为尖锐，"没有从提供优质服务和体验角度增加会员粘性，反而总是算计如何给会员套上枷锁。前期使用一些小套路让消费者'被自动续费'，后期设置提前扣费、甚至超前扣费，利用会员的粗心大意赚取"记忆税"，从而完成禁锢会员的最后和关键的一个环节。提前3天就扣费的做法一定程度上违反了自愿公平原则，也缩短了消费者选择周期，致使很多消费者'会员到期时再去取消也来得及'的想法难以实现。"

BT财经了解到B站月度大会员费用为25元，连续包月可以打6折，降为15元。和行业其他平台不同的是，B站是提前三天扣费。而从会员付费的单价上看，B站会员费相对偏低，以爱奇艺为例，其会员定价共分六档，连续包月、月卡、连续包季、季卡、连续包年、年卡定价分别为19元、25元、58元、68元、218元和248元。B站大会员连续包年价格为148元，年度大会员价格为168元。B站年卡的会员价格仅相当于爱奇艺的不到60%。三季度，爱奇艺订阅会员规模达到1.036亿，同样远超B站的1820万。

游戏增速放缓

目前B站主要有移动游戏、增值服务、广告和电商及其他四大业务，其中近几年游戏均是其营收的主体，贡献曾一度超过80%，直到2020年第四季度才被增值服务超过，但依然是重要的组成部分，本季度B站游戏业务的增长为9%，远低于广告业务110%的增速，广告业务在三季度实现营收为11.7亿元，距离游戏业务14亿元的收入并不遥远，相较于游戏业务，B站的增值服务、广告业务、电商及其他的表现更为出色，B站重金打造的《命运：冠位指定》和三款独家代理的游戏，并未带来预想的火爆和轰动。

B站游戏业务的放缓，和行业的大环境有关，2021年8月国家新闻出版署下发《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》，针对未成年人过度使用甚至沉迷网络游戏问题，增加了非节假日禁止玩游戏，节假日每天最多玩游戏一小时的规定，对游戏行业进一步实施严格管控，各大游戏公司都大受影响，B站也无法幸免。

目前B站盈利方式主要有两大类，一是从用户中赚钱，8.9%的付费用户成为其主要收入群体，但以其2.67亿月活用户计算，8.8%的付费用户，意味着付费用户高达2376万人，这些付费用户归为增值服务类，包括游戏、电商、直播打赏，另外一种从流量中赚钱，主要赚流量的钱，主要为广告收入。

B站Q3总营收52.07亿元，广告收入为11.7亿元，这意味着B站从付费用户那里实现了40.37亿元的营收，精准算法是每位付费用户在三季度平均支付了170元，平均到每月，每位付费用户付费为56.6元，而Q2这一数据分别为165元和55元，增长并不大。这也是游戏市场不景气的直接体现。

随着游戏行业被监管力度的加大，导致游戏市场增长动力匮乏，B站通过渠道拿不到好的产品就只能自行研发。从2019年B站就开始专注于自主开发游戏，但短期成果并不大，还增加了大量的投入，却属于不得不跟进的被动节奏，B站不自己研发游戏，就会被其他竞争对手蚕食市场，这就是B站短期内砸钱跟进的重要原因。

B站CEO陈睿在电话会中透露B站的自研游戏团队规模以及超过了1000人，并声称未来B站自研游戏将占游戏总收入的一半以上，B站也将以自研为未来引擎来寻求增长点。

在自研游戏目前尚无爆款的情况下，B站本希望通过拿到《赛马娘》的国内代理权来提高游戏业务收入，但国内游戏版号暂停审核给B站泼了一盆冷水。

据BT财经了解到，目前最新一批审批的国产网络游戏版号为7月22日，从7月22日至今已经连续4个月没有发放国产网游版号。相关规定是拿不到游戏版号，任何游戏都无法正式上线运营，否则就是违规。

被B站寄予厚望的日本热门游戏《赛马娘》，B站斥重金拿到的国内代理权，却始终拿不到游戏版号。目前游戏版号审批暂停，而按常理来说，即便是游戏版号恢复，也是先发行国内游戏，再发行进口游戏。按这个逻辑来分析，《赛马娘》明年都不可能拿到游戏版号，而游戏是讲究热度的，一旦错过了热度，现在的热门游戏《赛马娘》也未必能取得理想成绩。

财报里的"小花招"

B站的亏损是投资人可以预见和接受的，视频行业除了抖音和芒果超媒之外，其他都是亏损状态，但并不影响这些视频平台的市值，亏损不是致命问题，只要未来能盈利即可。从目前的营收状态来看，B站并不算太糟糕，对比知乎来说，赢利点相对突出，也更能让投资人看到盈利的可能。

但就是这种情况下，B站却在财报上耍起了"小花招"。在下面两张图的简单对比中可以清晰发现，两份财报中的股权激励和摊销的数据并不相同，这个非公认会计准则调节表里，Q2为了让账面相对好看，把股权激励和摊销等加上，亏损8.58亿元。这奇怪的是在2021年Q3的财报中，又把股票波动的收益/亏损加上，第二季度亏损变成了13.25亿元。

B站的Q3财报为什么加上这项呢？BT财经采访了知名投资人史宝刚，"B站在三季度炒股亏了7.24亿元，而在二季度B站的炒股是盈利的，赚了将近4.7亿元，亏的时候加进去，盈利的时候不减去，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或是显得亏损较少，但三季度7个多亿的波动没有加上去，这就有点'鸡贼'，此举反而会让投资者生疑。"史宝刚对B站Q2和Q3不同的计算方式，认为很有可能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。"很难说B站的股价暴跌和停牌和此没有关系，但他们这样的做法确实容易引起质疑"。

当B站不再二次元

经过多年的发展和丰富，B站不断"破圈"寻求多元化业务，无论是游戏，还是ACG，或者是长视频，B站都能在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。

以二次元为标签的B站一度吸引了众多二次元爱好者，但近期B站开始破圈业务和其他家互联网企业重叠，二次元元素逐渐降低，逐渐失去了自己的特色和个性，不再二次元，也让很多二次元者对B站"粉转路"。

"原来喜欢B站很多原因是他们的调性，我们就是喜欢他的调性，现在他的调性在降低，这就像谈恋爱一样，我原本喜欢她的与众不同，青春靓丽，而她却忽然变得庸俗不堪，毫无特色，这样以来，一批忠实的老会员会感到失望，他们花费巨大获客成本，去获取新会员，新会员变成老会员后，又有些会失望离开，导致形成一个恶性循环--花钱买人，会员看起来增长，确实不断投钱的结果，随着会员流失，为了维护账面的漂亮，就得花更多的钱买会员，再流失，再买会员，是一种恶性循环。"曾经是B站老会员的王蕊如是说道。

或许正是B站的多点开花，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想做，结果反而失去了自己的"拳头"业务。以投资为例，B站现在在各大风口都有布局，但其业务和专业平台相比差距异常明显，始终无法成为用户的首选。游戏直播拼不过虎牙和斗鱼，长视频拼不过爱优腾，短视频拼不过抖音和快手，多元化发展，造成了B站什么都要做，结果什么都不硬，更导致了其归母净利润的持续亏损，近6个季度的净亏损几乎都在持续增加，2021年前三个季度的净亏损几乎都是去年同期的两倍，也坐实了B站砸钱换业绩的质疑。

如果说单季度对比缺乏说服力，在对比B站历年财报数据，2020年归母净利润为-30.12亿元，2019年净利润为-12.89亿元，2018年净利润为-6.16亿元。三年时间亏损增加了389%，2021年的前三季度的总亏损为47.01亿元，已经几乎是2018年的8倍，而这只是前三季度的亏损，全年亏损有望达到2018年的10倍。

亏损不断增加，盈利短期无望。好在B站短期内仍受资本追崇，但B站需要解决的是亏损增幅远高于营收增幅的尴尬，目前B站的高增长是建立在高亏损之上，业绩增长越快，亏损就越大，这绝不是投资人想看到的结果。

拿下支付牌照收购有妖气

即便亏损不断，B站投资并购依然频频大手笔。11月19日，当天B站搞出两个大动静。先是以1.18亿元的价格拿下B持牌支付机构浙江甬易电子支付有限公司65%的股权，从此真正"持证上岗"，同时又以6亿元的价格拿下奥飞旗下有妖气的全部股权。

一个是有支付牌照的公司，一个是拥有众多漫画知识产权的平台，B站在一天之内，耗资7.18亿元收入囊中。但有妖气的营收下滑严重，2020年营收达4031.32万元，但在2021上半年营收仅1066.6万元。B站的这笔收购同样让投资者生疑。

B站的多元化收购甚至在知乎引发了一个热门话题：B站的尽头会不会是爱优腾？问题核心剑指B站不断加强自制内容建设，买断有妖气，拿下支付牌照，更关键的是营收数据漂亮，亏损也随之推高......各种表象似乎都在表明，B站正在成为"优爱腾"。

仔细分析会发现，对B站来说1.18亿元拿下支付牌照，却有诸多利好。B站苦于没有支付业务，只能通过第三方支付野夫来巩固和延展相关业务，并为此付出相对高昂的代价。2018年和2019年第三方支付费用分别为2068万元和1080万元。今年随着B站电商平台的快速发展，前第三季度B站电商及其他业务营收达到7.3亿元，同比大增78%，电商正在成为B站重要的变现途径。没有支付牌照，让B站只能乖乖地上交"佣金"，此次收购主要是为了避免对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过度依赖，降低第三方支付费用，节省成本开支。成为一家真正有证的互联网大厂。

此次获得支付牌照，对B站来说，应该是颇具战略眼光的投资，在现有电商业务稳定增长的情况下，获得支付牌照将有助于B站形成交易闭环、沉淀用户支付数据，在将来有可能向信贷和理财等其它更为赚钱的金融业务拓展，对B站未来的营收有极大的促进作用。

收购有妖气是否成功暂不得而知，但从B站近几年的动作可以看出，管理层希望能够将B站自身作为一个更大更具代表性的UP主来进行输出内容，无论是收购有妖气漫画，还是各种跨界操作都是如此。同时，以游戏、电商和增值服务等形式进行变现，进而形成循环。

但已经身为"最亏损"的视频平台情况下，还继续斥资数亿元去收购营收严重下滑的有妖气，一旦再度失利，将会引起更多质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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